後蘇聯時代 東歐與中亞掀政權和平轉移風潮
五彩繽紛的顏色革命


文/洪茂雄(歐洲聯盟研究協會常務理事、政大國關中心研究員兼第一所所長)


在當代歷史上,用某一種顏色做為政治訴求的象徵,或是拿來當圖騰的標誌,號召群眾,來實現所欲追求的目標,有諸多耳熟能詳的範例,如「紅色革命」、「綠色革命」就是以紅色、綠色等顏色來吸引廣大群眾的關注,最令人記憶猶新。前者,共產黨最喜歡標榜「紅色革命」,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在俄國建立人類史上第一個紅色政權之後,「紅色」曾一度是莫斯科推動「世界革命」的象徵,乃有所謂「赤化世界」運動,以「第三國際」為網絡,向世界各國滲透,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東歐、中國、北韓、越南先後淪入共產黨手中,真正成為「滿地紅」。後者,就沒有「紅色革命」那麼血腥,顯得文明和平許多;基本上,指的是提高發展中國家農業作物的產量,希望藉由「綠色革命」使低度開發地區的糧食得以自力更生,並且尚有餘糧出口賺取外匯,來改善人民生活水準。惟「綠色」自二十世紀七○年代以來另有所指,也被拿來做為從事環境保護運動的象徵;同時,近十多年來,針對獨裁集權體制的和平演變也有學者指稱「綠色革命」,即相當程度有「寧靜革命」或「和平革命」的意涵。


紅色帝國大廈 紛紛倒塌
 「紅色」原來有熱情之意,可是,看看共產黨由崛起到衰敗的歷史經驗看來,予人深刻印象,都在在呈現暴力統治,冷酷無情,鎮壓異己不擇手段等,令人留下可惡的猙獰面目。在二十世紀上半葉,紅色政權的勢力在地球上曾紅遍半邊天,不可一世。不過,政治上的「紅色」,並非如漢民族習俗討大吉大利的「紅色」那麼充滿人情味,也出現過大風大浪,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使「紅色世界」不得安寧。諸如一九四八年狄托和史達林關係決裂,南共和蘇共分道揚鑣,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首度發生分裂,種下「紅色世界」不再盡是「通紅」,已經走了樣,更凸顯「紅色世界」虛有其表,內部暗藏危機。果真二十年之後,東歐國家戰後築起的「紅色帝國大廈」,卻經不起波蘭「團結工會」獨立運動的挑戰,隨即發生骨牌效應,遂告共黨政權一一倒塌。連老牌的莫斯科紅色政權,也難倖免。蘇聯這個東西方冷戰時期超強大國,出乎意料,從地球上消失。走入歷史,「紅星」、「紅旗」不再是神聖不可侵犯,反而很諷刺的走入博物館,或化成歷史灰燼!


 二十世紀下半葉,「紅色」對農民、工人此等無產階級已不再具有吸引力,先是避之唯恐不急最後不得已除之而後快,最足以說明這種現象,莫過於蘇聯解體後的種種變化。較引人側目者:其一,蘇聯瓦解之後,絕大部分加盟共和國,雖然共產黨都改頭換面,但還是延續以前共黨統治的模式,換湯不換藥,依舊實行「一黨專政」;其二,各加盟共和國獨立以後,政經改革停滯不前,政績乏善可陳,與人民的期待相去甚遠;其三,在歐洲理事會明確揭櫫,「保障基本人權和實行民主法治」的精神號召下,這些由蘇聯獨立出來的各共和國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照樣搬演共黨打壓異己的手段,迫害反對政府的活動人士,使反對派有較多的發展空間,組織群眾向執政當局挑戰。因此,在獨立國協中所謂的「顏色革命」乃應運而生。這類五色繽紛的顏色革命遂蔚為「後蘇聯」時代政權和平轉移的一大特色。舉凡:


綠色革命尚未完成
 △格魯吉亞的「玫瑰革命」:二○○三年十一月有一位剛出道的青年領袖薩卡什維利帶頭號召群眾示威抗議,迫使承認蘇聯外長並連任兩屆格魯吉亞總統的政壇老將謝瓦納茲知難而退,導致一度劍拔弩張的緊張情勢和平落幕,完成權力交棒。


 △烏克蘭的「橙色革命」:二○○四年十二月由於稍早兩回合的總統大選,開票過程舞弊現象嚴重,證據確鑿使反對聯盟候選人尤申科無法接受選舉結果,特率領支持選民雲集基輔獨立廣場連續抗議三個星期,最終烏克蘭最高法院宣判第二回合選舉結果無效,進行第三回合決勝負。尤申科轉敗為勝,他在競選期間以「橙色」為標記,繼格魯吉亞「玫瑰革命」之後,又實現了「橙色」革命,在獨立國協傳為佳話。


 △吉爾吉斯的「鬱金香革命」:二○○五年三月吉爾吉斯脫離蘇聯宣佈獨立迄今,政權一直由前吉共第一書記阿卡耶夫掌控,長達十多年。未料,反對勢力在重重限制的情況下,也能突破封鎖包圍政府大廈,逼迫現任總統阿卡耶夫逃亡,使吉爾吉斯內部不穩定的動亂因素,轉趨和緩。吉爾吉斯的媒體乃稱阿卡耶夫獨攬大權的時代宣告落幕為「鬱金香革命」。


 其它如摩爾多瓦的「松雪革命」也算和平過渡;至於烏茲別克的五月「綠色革命」雖出現血腥暴力以悲劇暫告收場。不過,一般咸認獨立國協下一波的顏色革命除了烏茲別克有待實現未完成的「綠色」革命外,另外如哈薩克、塔吉克、土庫曼、和白俄羅斯等專制政權,勢必也難逃顏色革命的到來。尤其白俄羅斯獨夫盧卡申科正面臨四面楚歌,其下台指日可待。


顏色革命的特徵
 最後,還值得一提者上述的顏色革命多呈現下列特徵:第一,基本上都反映二十世紀九○年代東歐國家的「示威革命」,經由大規模的、持續性的、有組織的群眾集會迫使執政當局不敢輕舉妄動,以武力鎮壓,而以理性和平手段,讓權力順利移轉;第二,政權轉移過程,幾乎都予人有戲劇性之感,由緊張對峙轉而和平收場;由武力威脅轉而理性妥協;顯然地,其民主改革訴求,比一九八九年六四天安門事件有天壤之別;第三,美國在上述顏色革命當中扮演的角色,也耐人尋味。華府對獨立國協的政治發展似乎胸有成竹,有未雨綢繆的計畫,透過國務院屬下的「國際共和協會」與和平工作隊暗中支援民主派人士,並提供選舉宣傳策略,意圖使獨立國協的民主化進展更趨穩定。

(轉載自Taiwan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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