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波普(Karl Popper)對認識科學與偽科學的區別,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起點。廿世紀早期,年輕的波普爾住在維也納城,那裡的學術界由各種基於科學的意識形態所支配,如馬克思斯主義,弗洛伊德(Freud)與阿德勒(Adler)等精神分析學派。這些意識形態普遍地被接受為自然科學的合法支派,並且因為似乎有很大的解釋力而吸引了許多知識份子。波普爾觀察到:

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或精神分析學,會有類似理智的轉變或得到啟示的作用,令你看見那些門外漢所看不見的新真理。當你的眼目一旦開啟,便可到處看見求證的實例,這世界充滿了對理論的肯定。不管事情怎樣發生都合乎其說。所以真理彰彰,不信的人顯然是不願看見明白的真理。拒絕的人或因與他的階級利益衝突,或因“未經分析的抑制”而渴望尋求醫治……。馬克思的信徒翻開報紙在每頁中都可找出他們對歷史觀點的證明。不但在新聞中、也在介紹新聞的方式––表示報館的階級偏見,當然更在報紙沒有報道的事中。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家強調,他們的理論經常為“臨床觀察”所證實。

波普爾發覺,顯然可以解釋每件事的理論,實際上沒有解釋任何事。若工資降低,那是資本家要剝削勞動者,正如馬克思所預測的。若工資提高,那是資本家要以賄賂來挽救腐敗的制度,這也是馬克思主義所預料的。精神分析者可以解釋人為什麼要謀殺,又可同樣靈巧地解釋為什麼有人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活別人。無論如何,波普爾認為真正有解釋能力的理論,應該在許多可能發生的事之外作出冒險性的預測。當預測很有可能失敗的時候,預測的成功才真正有份量。

當波普爾將馬克思與弗洛伊德所用的方法,和愛因斯坦所用的治學方法相比,就得了很深的印象。愛因斯坦不顧一切地以他的普通相對論(General Theory ofRelativity),冒反證之危險,作出對實驗結果的大膽預測。若結果不如預測,他的理論便會失去權威了。弗洛伊德派的人則不同,他們只去尋找求證的例子,並且將理論作成可以普遍適應的東西,所以任何事都可作為證明。馬克思曾作出特殊的預測,例如關於資本主義不可避免的危機。但當所預測的事沒有發生時,他的信徒們便修正理論,使它仍然可以作出解釋,而不論所發生的事是正是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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